湮尾记_第三十六章:杯盏乘风敬独偶,夜雨笙歌来相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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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三十六章:杯盏乘风敬独偶,夜雨笙歌来相 (第3/4页)



    嫦娥自见了玉兔伊始,面上便去俨然一片“吾家有女初长成”的满意欣怀,以至转向我后,神情间一时半会儿仍是未有变化,道:“吴刚手下的银蟾已然化形两百年了。”

    我眉头一挑,隐隐觉出其言下之意,颇为惊吓道:“你居然肯让银蟾驻于宫中?!”

    嫦娥微微一叹,坚守住欲垮的嘴角,笑容不改言简意赅道:“银蟾去砍月桂,吴刚来为我守宫。”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小木鱼的面子何其之大,令嫦娥万载至今,才第一次以权谋私、将头顶本缺的一抹月华添了上去。

    满月满月,如此一来,才算应景。

    二十七位玉兔仙使,其中十位竹篮中放的都是酒,乃是为后来新酿,且刚从窖子里搬出来,甚至还未来得及取名字。

    迫不及待倾壶倒出,我稍稍抿了半口,便立时笑眯了眼,将心中所感和盘托出,道:“嫦娥,你这回酿的酒不若从前略带辛辣,初始时清甜如蜜,而后余味便平淡若水,引得喉中微微沁凉。不像饮酒,倒似品了一段花间清风。”

    嫦娥嘴角弯弯,仿佛被我逗笑,敛着眼眸,羽睫如蝶翼般动了动,却并未如从前那般将酿酒所需的个中材料倾囊相告,只道:“我方才想了想,这酒名,便叫‘今宵梦回’,你觉得如何?”

    “今宵梦回?”我点点头,笑道:“这名字……”

    “太好了啊!”女子之声势若平地惊雷,茫然炸将出来,令我和嫦娥二人皆是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齐齐抬头望将过去,只见琢玉上仙抱着空了一半的酒坛目光散乱,迷迷瞪瞪高声叹完这一句,便“咚”地一声甚是清脆地栽倒桌面。

    厄……这场景,看来好生眼熟。

    不远处,元初(玉兔1号)与银霜(玉兔2号)两位年长的玉兔闻声而动,一左一右将人轻松架起,未免扰了居中者安梦,还特地以飘的方式送她进了房中。

    我见此情景忍不住摇头,想着,若二者其一能劳驾换上一件黑衣,或可勉强慰慰我的一腔思乡之情。

    美景美人美食美酒,四者得其一,便应当知足常乐。然眼下它们一起上阵为我伺候着,老怀畅慰至极,竟陡然生出了一丝莫名悲涩。

    再看嫦娥,自说出了那“今宵梦回”的酒名之后,便似亦有些不大爽利。郁郁伤伤凝娥眉,定定沉眸眺鸢飞。

    我干脆与她举杯,将先前未能言尽的一语赞叹说完,道:“‘今宵梦回’这名字我以为取得很好,今夜,你我便不醉不归吧。”

    嫦娥不语,玉手执玉杯,将边沿处轻轻碰了碰,随后一饮而尽,姿态甚是潇洒。我亦不甘落于其后,亦仰头灌了杯中物。

    接着,便是来来往往换盏推杯,虽是有觥无筹却也豪情不止。喝到后来,干脆弃了杯子、越过酒壶、直接换成酒坛,一人一柄竹勺直接舀了起来。清澈酒水照着霜华月色更显澄明,一勺一勺取出来,便如盛了一盏水晶。

    水晶之中,十之八九皆半入了口,唯余一二洒上衣襟云头。五坛子过后,嫦娥面色夭夭浅泛桃红,我将脸一拍,自觉亦应当为她衬景。

    “呵呵…”本欲多说些什么,奈何脱口便是一声傻笑。颇为费劲地将一只胳膊搬到桌子上摆好,再理了理衣袖作枕面,我好容易倚了上去,“咳咳”两声清清喉咙,开始作诗。

    “红泥~画骨,万般颜色~本无辜。佛曰~八苦,相知~而相负。轻舟~浅渚,翁引客来渡。岁岁除,聊以绢书,平生憾事无!”

    诗词至尽,“无”字且只说了一半,嫦娥已仿佛忍无可忍一般,伸手抓住我的脸,劈头盖脸细细擦了起来。

    眼见泪水酒水半掺半杂,弄脏了一条凝了桂香的轻纱水袖。迷迷糊糊间,我竟还有些自得,心想嫦娥应是比我醉的更狠,若只是微醺,此时覆在面上为我擦脸的,当是一方用尽便可弃的帕子才对。

    如此配合闭目,任她一通擦下去,我仿佛就着明明月华洗了个脸。洗完后,竟还意外得了几分清醒。

    举目与嫦娥望去,见她还保持着娴雅如柳的身段坐着,只是身形不端、略略歪了些许。衣衫裙摆亦是纹丝未乱,只发间一缕不甚听话的飘带绕到颈边、缠上了右耳之上冷如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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