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安公主贵_敢远道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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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敢远道 (第2/3页)

坐不住了,拍打着车壁大喊,两只眼睛胀得通红。前头驭车的薛元朴却似听不见,挥动马鞭,愈发加速前行,他要赶在八百下宵禁鼓声落下之前冲出城外。

    眼见无法阻止,云安胸口急痛,这滋味一点也不比知道郑梦观将死的消息好受。若为挽回郑梦观一人的性命,而害了薛家满门,甚至连郑澜母子都不能幸免,那她又有什么面目去见郑梦观?

    这样的代价,云安担负不起。

    终于,疾驰的马车渐渐缓下来,停在了北去的官道旁。

    云安冲下车,跌撞着艰难站稳,望着一脸坦荡的薛元朴,千言万语挤在咽喉,只逼出一句:“我要回去!回宫去!”

    薛元朴长长一叹,虽忧切却坚定:“澜儿平生最愧疚的就是你与二郎夫妻分离,我们总想找个机会报答你,如今便正好。宫里的事薛某不懂,但薛某毫不后悔。”

    “那薛家怎么办?阿姊和孩子们怎么办?”云安哽咽不已,吐一个字心口便抽痛一次,“韦妃没有告诉我她找了你,她是要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你的头上,这样不值得!”

    薛元朴摇了摇头,反却笑了:“除了你,没人能救二郎,难道要我们看着二郎赴死么?你这一去,也是抛家舍业,无法周全,相比之下,薛某所为实在不堪一提。云娘子,你不能再犹豫了!”

    是啊,再难承受,当真也回不了头了。

    云安一时怅然,又陷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的绝望,而这绝望又是她不能支配的,她没有选择。

    “长安距北庭数千里,而又不通水路,你们只有沿官道北行,若顺利,两三月间可到广阳关。过了关就是燕州,北庭军就驻扎在燕州城郊。车里有澜儿为你们准备的穿用,我也为你们造了两份公验过所,向北所有的关隘我都标注在一张地图上了。”

    薛元朴见云安平静了些,便开始交代一些路上的事,而说着又从袖口掏出一枚亮闪闪的物件。云安余光一瞥,不由地抬起头来,她认得,这是那年郑澜回门,她赠给庆奴的麒麟金锁。

    “澜儿叫我将这个交给你,她说自从庆奴佩戴上,一直身体康健,聪明活泼,是你带给孩子的福气。所以回赠一枚给你,就当做护身符,希望你一路顺遂,平平安安地与二郎团聚。”

    云安接过金锁,手心冰凉而颤抖,但却忽然有了底气似的,心中诸多郁结渐渐拧成了一股坚实的力道,冲破出来:

    “好!我去!我们一起赌一回,赌这世道,天理尚存!”

    八百声宵禁鼓早已落下,雄浑的都城笼罩在绚烂的夕阳之下。云安敛束形容,郑重地双膝下跪——一拜,辞别薛元朴;再拜,愧谢父母恩;三拜,向天祈升平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已是深夜,刚从政事堂回到含凉殿的李珩难掩疲惫。自点将出征以来,他不曾睡过一个安稳觉,这场征战不论于国,还是于他的帝业,意义都太过重大。

    他立在临水的窗下,闭目按揉眉心,夜风夹带着太液池面飘散的水汽缓缓拂来,清清凉凉,芬芳悠然。他的心终于得到片刻宁静,但随之而来的脚步声,又隐隐在挑动着什么。

    “方才政事堂外头便不见你,去哪里了?”李珩不必回头便知是阿奴,“有什么事么?”

    阿奴反却迟疑,深吸了口气,道:“那件事,有动静了。”

    似乎是句没来由的话,却一下吊起了李珩的精神,他转过身,目光直直逼去:“是怎样的动静?”

    阿奴垂手,眼中却是不忍,略略低去:“人被送走了,已踏上了北去的官道。不知陛下心意,臣先遣了人暗中追随。”

    李珩闻言怔然,而只片时,又仰面笑出来,身子也一阵松乏,贴靠在背后的窗棂上。这样子,像是果然料中,又是极度自嘲的:“阿奴,你说我是不是一开始就在坚持一件错的事?而且愚蠢到非要亲见自己败落,才甘心?”

    “臣驽钝,不懂性情,但知有得必有失。若无张氏之祸,陛下兴许就是个闲散的亲王,皇位或许永远与陛下无关……”

    “所以你是想说,我得到了本不属于我的皇位,就注定要失去本该属于我的女人?”李珩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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