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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未必 (第3/3页)

他在。他像是被所有的人遗忘,没人注意他,没人想起他,他便静静蛰伏在阴影,冷眼旁观这一场闹剧。

    他听见陈泽元哑着声音叫冯京墨的名字,咬牙切齿的,恨不能将他撕成碎片的样子。他捏着茶盅,是方才管家端给冯京墨的,依旧是满满一杯,却早已凉透。

    陈泽元在无数声的冯京墨中,举起茶盅,死命地砸了出去。又一个茶盅粉身碎骨,遗骸和方才香消玉殒那一只混在一起,再分不清谁是谁的。

    陈泽元终于离开了前厅,他走的时候脚底下踉跄着,是慕白术从未见过的落魄。他扶着门框,脚下似有千斤的坠子,跨个阑槛都艰难。

    文祥一直守在门边,看见他这样,上来扶,却被推开。慕白术等到再也听不到脚步声了,才从阴影里走出来,他站在那摊碎瓷片前看了许久,跨上去。鞋底踩上碎片,刺痛。又如何呢,他不在意,跨过去,便不痛了。

    回去的时候,松童正在坐立不安地等他。一见到他,整个人扑在他身上,连话都说不出来。慕白术只好安慰他,松童今日早起有些受凉的感觉,慕白术便没有让他跟着去。方才他听到消息,担心得要命,又不敢去看。现在终于把慕白术等回来,见他无恙,才算放了心。

    “珍杏,外头是不是传了些什么?”紫苑扶着珍杏慢慢走着,她走得小心。不论发生了什么,她肚子里的就是她手里的王牌,只要有他,天塌下来也能有挽回的余地。

    事到如今,她再蠢也知道不是一瓶药酒的事了。冯京墨要害她,她要知道他怎么害。

    珍杏别开头轻轻哼了一声,才说,“外头的话,我哪里知道。就是知道了,我也不敢在这里说啊。”

    紫苑听她话里有话,问她,“你这话什么意思,你就是这么回我话的?问你话就回,阴阳怪气的,谁给你的脸。”

    “脸是自己挣的,哪是别人给的。不想听阴阳怪气的,自己就行得正坐得端啊。”

    珍杏是最会察言观色,仗势欺人的,现在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踩到她的头上来,紫苑便猜到大事不好了。

    她停下来,拉住珍杏,“到底什么话,你给我说清楚。”

    正巧两人已经走到院门口,珍杏不理她,伸手推门。门一打开,两人都呆住了。院子里一片狼籍,门窗都大开,透过窗户,能看见屋子里被翻的乱七八糟,裙褂饰物散落一地。

    珍杏打先跑了进去,紫苑也忘了拉她,跟在她后头走进去。不说紫苑的屋子,珍杏住的边屋里也是散乱一片,柜子都是打开的,衣裳掉在地上,上头还有带泥的鞋掌印。

    她气极,也不管外头的紫苑,蹲在地上替自己收拾起来。她刚才跪了半日,心里早就有气,干脆趁着此时撒起火来。她一边理一遍指桑骂槐地骂,声音大得很,生怕紫苑听不到一样。

    “人家奴才跟着主子享福,我倒好,受主子牵连。喜欢在外头偷吃,那就把嘴擦干净啊,搞出个孽种,一家人跟着没脸。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,要跟着这种主子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什么?”紫苑快步走过来,也顾不上要护着肚子里的了。“什么孽种?你把话说清楚,今日若不说清楚,我回了当家的,打断你的腿。”

    “说清楚就说清楚。”珍杏甩开她,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,仰头看着她。“你与何副官偷情,有了这个孽种,还想赖在当家的身上?我告诉你,没门。老太太今儿已经知道了,再不会放过你的。”说到这里,珍杏往地上啐了一口,“打断我的腿?呸!您先cao心您自个儿的腿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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